「世界是什么颜色的呢?」
或许听到这个问题的你,会毅然决然的指出它本身就是个伪命题,而且认为根本就没有讨论的必要。对此我也并不否定。毕竟这个世界对于大多数人来说,它确实是五彩缤纷的。
纸张是纯白的。草原是翠绿的。枫叶是火红的。
正是各种各样的事物借由其本身特性反射出不同的光线,才得以构成这个色彩斑斓的世界。
也正因为如此,大多数人才会得出「世界是五颜六色的」这个答案。
但是。
好比长颈鹿当中会有异常矮小的个子,再为优秀的工厂也有着生产出残缺零件的可能。
所以我坚信着。这个世上,肯定存在着会毫不犹豫作出「不知道,但肯定只是一种颜色」回答的异类。
就比如说——我。
「红色。」
阖上眼皮,默数三秒,随后奋力睁开。
端坐在椅子上的我,在午休时一起拼桌吃饭的羽船面前,毫不费力地施展了「奇迹」。
「接下来是,」
撩起衣袖,摆好架势的自己再一次重复了刚才的动作,唯一不同的是我口中的颜色发生了改变。
「蓝色。」
上睫毛与下睫毛分离的瞬间,小规模的奇迹,在因光线刺激而扩散的瞳孔下又一次出现。随着瞳孔颜色一起变化的,还有之前我眼中的鲜红世界,刷新般的被漆上了深浅不一的蓝色。
视野中的人、物、乃至一些作为人类本看不到的东西,都被填充上各不相同的蓝色。
就比如现在,教室里。
头撑在手上眺望窗外的山本同学是深蓝色的。
正与美也子笑着聊天的樱野同学是浅蓝色的。
还有碧蓝色的那个谁来着…喔对了!前田!没错就这个名字。和一群男生围成一团在教室最后排翻阅着工口书,傻兮兮的笑声真不愧他私底下白痴的称号。
在我眼中的每个人,他们身体的蓝色都根据心情显现着。颜色越深,就越为忧郁。反之亦然。
当然不同的色彩代表着不同的情感,蓝色代表忧郁的话,那么红色就代表着亢奋,诸如此类还有很多。
这些规律是我获得这个能力之后,花费不少时日才搞懂的。而能将之灵活运用在交际当中,也只是我最近才开始干的事情。
简而言之,世界的颜色在所有人都未察觉之下被我轻易地改变了。仅仅只是眼睛,一睁一闭之间。不过——
也就仅此而已。
事实上,在旁人看来,今早换了新唇膏的雾岛同学,她的嘴唇依旧闪亮着水灵的粉嫩。在角落安静看书的泽野君的肤色任然是毫无生气的苍白。
世界并未因为我所创造的不起眼奇迹而改变。唯一不同的——或许就只有我看见的世界而已。
「不管看了几次…还是觉得你这把戏真神奇呢。」
从我便当里偷偷夹走小章鱼的羽船,用不经意的口气说道。
「这不是把戏,还有,这是我的。请还给我。」
注视着她筷间小章鱼的我,投去的声音平静到让人难以产生拒绝的念头。
「真小气唉。」她嘟着脸轻声抱怨道。
估计是羽船以为我会从她那里硬抢,趁我一个不注意,她猛的一口将其塞进嘴里。
「姬使尼再盯着我看,香肠你也要不回去了!」使劲嚼着的她口齿有些不清。
紧蹙眉头,略微感到不快的我,最后还是选择继续低头吃着廉价便当。伴着教室周围的吵闹声,饭菜被我一口口咽下。
而差点噎住的我急忙吸了口袋装的水果牛奶。
映入眼帘的是,羽船桌前摆着的,相比于我堪称豪华的日式料理。我们二人拼起来的桌子,其中要有三分之二被她那个大的夸张的便当盒子占据着。而即便是如此还满脸得意,咀嚼着从那我抢走的小香肠的她,在我眼里根本就是恶魔。
「对了,我说啊。」课桌下的小腿被她这一脚踢的生疼。那是她特有的挑起话题的方式。「你到现在还没告诉我,我的颜色是怎样的。」
「深蓝?浅蓝?还是……」
听着她肆意地猜想着自己的颜色,我却仿佛机器人般喀拉喀拉地扭动脖子。环顾四周。
所有人都是蓝色的。
但唯独只有羽船她——
依旧在这个被我改变的世界里,突兀的保持着她原本的颜色。
是显得那般怪异而又正常。
「呐呐,快点告诉我啊。」
又来啦。又来啦。
小腿饱受着来自羽船的恶意。因之抖动的课桌甚至能引起周围同学轻佻的嘘声。
好了。也该让这家伙消停会了吧。
于是——
「秘密。」我故作神秘地做出一个嘘的动作。
她也一如往常般自识没趣的回了我一个
「嘁」
「唉…麻烦。」
手拿扫把的我,长叹一声。
看着放学后空无一人的教室,被原本该值日的人拜托的我,将代替他打扫这里。
而站在讲台前的羽船像是家政妇一样地围上了围裙。看上去那应该是料理课上用的。
「既然觉得麻烦,当初就别给我答应下来啊,你这条变色龙。」
确实,她说的没错。虽然自己表面上看起来和班上很多人相处的不错,但私底下却也被他们冠上「墙头草」「趋炎附势」亦或者「变色龙」之类的称号。
因为太过于听从他人。所以被喜欢。
但也正因为此。所以被讨厌。
大概和家犬是一个道理。
如果硬要分类的话,我想自己就是那种最传统的不会说「不」的日本人。或许并非出于本意,但却总是做着些吃力不讨好的事情。
可是——
「不。」
唯独在某个人面前,我不一样。
「他们需要我,而我也想被需要。既然利益相同,那对两边来说不是最完美的结果吗。」
站在教室最后排的我,视线跳过身前的课桌,投向站在讲台上的羽船。
对此羽船同学并未作出回答。拿起板刷踮脚擦着黑板,并工整地写下明天值日生名字的她只是轻声呢喃了一句。
「白痴。」
而我则用同样大小的声音回了她一声「哼——。」
夕阳半坠入地平线。外面因光线折射的火球,比起平日显得略大过头。枫叶色的光透过窗户,充斥在教室的每一个角落,明暗的交错,意外地产生了画面般的美感。黑板前的羽船,她那白皙的脸上一片通红,而身后那头黑发也闪着不同寻常的光泽。
将最后一点垃圾扫进畚斗。大功告成的我,出了一口气。
「好了。差不多该准备回去了。」
从头到尾都只是在擦黑板的羽船,听到我收工的话后,像个小孩子般地高举双臂大呼「万岁」。
踏踏踏的跑回自己的桌子,然后呼哧一下将包跨在肩上。
身材并不高挑的她,伸懒腰的模样像极了午后刚睡醒的猫咪。
「快点快点。」她催促我道。
嘴上回应着她「好啦好啦」可却还是没有加快整理书包的我,被气嘟嘟从门口冲过来的她拉住了衣袖,还一边硬将我往教室外拖。
「车站前刚开了新的蛋糕店,据说很好吃,所以你请客吧。」
抱歉…愚昧的我无法理解后面那两句之间到底有什么因果关系。
羽船她像是看透我心思的,睁着她的眸子说「你不是变色龙嘛。」
「虽然确实如此,但被人当面这么说,感觉还是很不是滋味……」
「总而言之。伪装自己并一味顺从他人就是你人生的意义,不是吗?而现在我需要你,你也想被需要。既然利益相同,那对两边来说不是最完美的结果吗。于是——」
羽船她套用了我刚才的话,摆出玩弄的口气。
「请客吧,客人。」
嘿嘿笑着的她,像是酒馆招待小姐一样地对我摊着手,一骨子要狠狠宰我一刀的即视感。
「抱歉,恕我拒绝!」「唉?!你这家伙不是号称不会sayno的男人嘛?!」
「因为你是不一样的。」我想这么说。
可话却被我噎在喉咙里。
睁眼闭眼,瞳孔的颜色在这段时间内变化了不下数次。可吱吱呜呜许久的我却还是没找出什么好的理由。
私底下同学之间对我的称呼,唯独「变色龙」这个自己并不讨厌。不,与其说是讨不讨厌,应该是到了要讲喜欢到什么境界的程度。能通过眼中他人的颜色,了解他们现在的心情,并以此伪装自己,来获取他们的欢心。
没错,我就是这样运用自己的能力。像透了——那个叫做变色龙的动物。
如果她是忧郁的深蓝色的话,那么像个白痴一样的当着她的面出丑逗她。
如果他是亢奋的深红色的话,那么就像个热血青年一样的号召他的响应。
诸如此类。藉此过活的我,却在我面前的这个少女前,彻底不知该如何是好。
「喂?喂!」
飞跃出教室的思绪被羽船的话拉回,小腿生疼,估计是刚才又受到那家伙的非人虐待了吧。
不过即使这样都没有回过神来,不知是该感谢自己长度异于常人的反射弧,还是该考虑去趟医院治治自己的大条神经。
总而言之。
「拜拜」拎起包的我,对她这么说了一句。
「拜——」
我们俩的故事是否是从上一个句号起结束,我并不清楚。
但是。
「——拜个头啊!」
变色龙与玉的故事,确确实实是从下个句号,拉开了帷幕。
转身想要快速离去的我,被身后的羽船猛地拉了回去。就像是所有小说漫画的套路一样。身体后倾的自己刚好压到了羽船的身上,散乱的课桌间,少女柔软的触感与发烫的温度从指间传来,略带羞耻的体位搞得我不禁脸红起来。喔不,这不是重点。
重点是。
羽船同学她啊——并没有身体。
「未完待续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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